21.1.16

其後



百日卒哭季,但電影早就告訴我們,處理悲傷,需要依著自己的節奏。因而,即使已經是一百二十日,我依然會無故哭起來,並不因為執著情愛糾纏,不過是事情太倉卒、暴烈,我來不及反應,就已經身首異處,跌下一地碎片;而我和貓貓也從此分隔異地。每當我想起牠們,那是皮與肉的割裂、撕扯,一種無法承受的痛;我唯有想像自己離開的時候已經死去,因為相對於跟牠們「死別」,我更接受不了「生離」;「死別」的背後是強大的命運,而「生離」,不過是人敵不過時間的考驗。

最初的時候,不斷問自己,為何對方這樣對待我?後來醒了,就反問自己,why not?從此我學懂承擔自己的生命。事實是,別人沒有必要善待你。

縱然那些悲傷的浪不時向我湧過來,有時,將近把我溺死,但我沒有一刻放棄自己。愛別離、怨憎會,誰沒有試過?特別是,當世界各地相繼發生恐襲、香港正值嚴冬,荒謬/令人心寒的事每天都發生,我不敢沉溺哀傷太久。於是,我把焦點由自己,逐漸地放在遼闊的大自然、放在世界上:做義工,幫助有需要的人;把淚水變成汗水,每天持續地跑步,重拾節奏,重拾自己;其後又試過背起沉重的背包,挑戰自己的能耐,也不過想告訴自己,我比想像中堅強。生命裡,沒有比這更積極的時刻。傷痛是必然的存在,但生命如常。當我一步一步向外走的時候,難道你會以為我一直往裡面爬嗎?

我已經不想為你的猜疑生氣,或有任何感覺。縱然此刻,我還是在那黑夜裡,廣袤的土地上徐徐前行,撿拾碎片,但如果傷痛無可避免,我要把那些負面的東西視為生命的養份,願走過那片土地以後,會是豁然開朗的另一番景象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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